舷窗外的光景打着哈欠,引得我也有些困倦,不禁打了个哈欠。
灰色云层不断延伸,只是偶尔有闪电划过。
那一定是它的哈欠,我想道。
尽管如此,我心中的牵引感仍未消失,继续指引着我前往前方。一开始我把速度维持地慢,我曾想过如果错过那指引中的地点地点该怎么办,但很快就感到这想法非常可笑——错过了减速掉头再次寻找,不久万事大吉了?
所以舷窗外的海波开始迅速隐藏自己,直到完全和海面看不出区别。
奇异的闪光很快出现——那是曾经的黄沙在高温高压冲击下化为玻璃带来的闪光,沿着曲曲折折的、全新的海岸线列阵。
这里,或许曾经是卡萨布兰卡吧,我想道。
那部经典的电影我并没看过,只是在众多黄金时代的资料中久闻大名,现在看着这干干净净、全无一点废墟的海岸线,突然有了一丝落寞之感,这仿佛有着某种魔力的地名在毁灭的大潮席卷过后,什么都没有剩下,没有废墟,没有黄沙,没有棕榈,更没有了斗争与爱情。
此时我的心情就像是站在航船舷侧看着平行的另一艘航船迅速沉入海中一样,下意识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
我的所作所为,这无谓的寻找,究竟有何意义呢?我所追寻的,是我的遗憾,或是我的爱情,或是我的记忆?在这一切中,究竟有没有她的位置呢?
这些问题迅速划过脑海,很快被我自己抛在脑后,哪怕是从沉没成本上讲,我现在也已经没有选择了,更何况我的想法自始至终都很简单——找到她,然后,或许是倾诉,或许是热恋,又或许仅仅是得到一个确认,然后形同陌路。
就好像在许许多多歌剧中一样,那些花朵所代表的女角,似乎只是为了等待他人摘取而存在,而并非一个,一个......
一个人?
遍地的黄沙逐渐消失,曾经爆炸冲击造成的玻璃态物质退出了视野,穿梭机正越过理论上曾经是埃及的地区,大大小小的金字塔仍旧耸立着,它们是从空中看去为数不多一眼就能分辨的地表特征。
苏伊士运河早已不存在了,地中海东侧现在只剩下几个巨大的冲击坑,本应填充在其中的海水被冲击坑边缘抬高的地面拦在亚得里亚海以西,无数瑰丽的幻想破碎的瞬间正充斥我的脑海,却忽然心有所感地睁开双眼,我似乎看到前方有什么在移动。
随着速度和高度同时降低,视野中的移动的东西越发清晰了,那是一支幸存者队伍,看来正在由中东地区跨过这静谧的冲击坑底以前往西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群人应该几乎消耗完了曾经的居留地附近的工业时代所剩的残渣,希望前往在潜意识中更为富饶的欧洲寻找生存下去的希望。即使在帕弥什爆发前,在中东的大部分地区无论是信息还是经济发展仍旧十分闭塞,零点反应堆试验机附近地区的人和这些百姓的生活差了整整两个时代。
不过这也不全是分配的问题,毕竟全世界曾不止一次尝试解决他们的问题,但他们坚持以教义约束生活,约束生产,也约束自我。
某种意义上,其实在他们眼中离经叛道的人也确实招来了神罚。
有些轻佻的想法和迅速浮现的有关这个地区可能的信息被我扔到之前曾思考过的没有结果的问题堆成的垃圾山中,或许其中的有些成员会在未来的某一事件的激发下突然跳出来。
随着舱门的开启,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成片的头顶,这些人跪倒在舱门前,似乎在这几代人的与世隔绝中,他们对技术的认识出现了一些偏差,以至于把我的出现当成了某种降临。
他们的语言经过了几代人的封闭,如今与经典的中东地区语言已经相差甚远,哪怕在黄金时代也无人研究过,也无人有兴趣研究,和他们交流除了坚定信仰者的呓语什么也得不到。当然,如果这个星球上的平稳发展一直持续下去,终有一天会有人突然产生微妙的兴趣,随着研究的深入或是撬动或是被同化,一瞬间我就脑补出了一整个有关探索和救赎的故事,但这些想法很快也步了前人的后尘。
不过现实是帕弥什爆发了,他们没能等到那个能够成为主角的人来带领他们走出群山。
我站在有些温热的地面,这里低于海平面数十米,却没有海水,地面的热量比起曾经执行过任务的正午沙漠也不遑多让。
在我眼中闪过的,有沧桑的、卷曲的毛发,有悄悄抬起的、畏惧的年轻的瞳孔,也有无法抑制的、激动地颤抖。可能我的女性身份让其中的一些人产生了动摇和质疑,但我现在完全无法与他们交流,翻译插件也无济于事。
于是我只能尽我所能。
我指向西北方向,如果他们接着往那里走,会走到冲击坑边缘,爬上那边缘后在厚度极小的边缘上应该能获得一个鲜有感染体出没的安稳居所,并且尽管如今水产几乎完全消失,但在这样的内海应该还是能够有所渔获吧,他们或许也能以此为据点探索西欧。
我保持着遥遥相指的动作数秒,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穿梭机中。
在这群人眼中,这世界上没有帕弥什,没有空中花园,没有其他人幸存,没有文明剩下,有的只是神明降下的惩戒,和神明本身。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还认为自己的赎罪能够换取些什么东西,不过那已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沉默地启航,我陷入了短暂地思索,随后调整航向,朝我所指明的方向飞行。如果顺着现在的航向,或许他们会跟着我离开的方向前往曾经的里海和黑海方向,那里可是正不断扩散的重灾区。
冲击坑底相比陆地无疑要安全得多,它天然地被海水包围着,感染体并没有兴趣专门跨海而来一探究竟,但我很快发现,我似乎将把它们带向死亡。
已经失稳的翘起的冲击坑边沿上不断有溪流渗透而下,无数水柱正拖出洁白的条带不断为下方的雷鸣添砖加瓦,千里之堤很快就将迎来它的崩溃。
我想了想,随后朝着几个脆弱处打了几个激光。
我并没有去看那崩溃的瞬间,并不是我杀死了他们,也不是我为他们指引了死亡之路,而是他们已经走上绝路,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到安全之处。粗略扫描得出的结论是,这里的结构稳定性撑不过一个星期,如果水中有什么生物撞到关键点,那么崩溃随时都会发生。如今地中海东侧的环形山,终于要消失了。
我之所以亲自终结这段历史,只是因为某种傲慢,某种掌控感驱使着我去做出这种行为。就算我能给自己找到无数合理性,最终的驱动力也并未改变。
好吧,希望你喜欢这闹剧,我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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